争论激烈,投票僵持不下。
就在这一刻,一片“问源之子”的叶子飘进议会大厅,轻轻落在表决器上方。叶子融化,化作文字:
>“你们要禁止的,是不是正是你们最怕面对的?”
全场寂静。
最终,提案被否决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项前所未有的决议:设立“根本问题委员会”,专门收集并公开讨论那些“可能动摇现有秩序”的问题。首期议题定为:
>“我们制定法律,是为了保护人民,还是为了让人适应法律?”
消息传出,舆论哗然。有人欢呼这是真正的民主曙光,也有人警告这将导致文明解体。
但更多人选择了行动。
学校课程新增“怀疑课”,学生每天必须提出一个无法立即回答的问题;企业董事会引入“反向质询机制”,员工可随时打断高管发言并要求解释决策逻辑;甚至连军队也开始推行“叛逆训练”??士兵被鼓励模拟政变,只为测试指挥系统的抗压能力。
变化悄然发生。
然而,暗流仍在涌动。
某夜,苏黎收到一封匿名邮件,附件是一段视频。画面中,一座地下设施内,数十名身穿白袍的人静坐冥想,额头连接着奇特仪器。屏幕角落显示地点坐标??正是当年主宰议会总部遗址。
视频播放到一半,其中一人突然睁眼,直视镜头,嘴唇微动,无声说出一句话。苏黎放大画面,反复分析唇形,最终确认那三个字是:
>“快醒了。”
她浑身冰冷。
她意识到,所谓的“沉睡者”,或许并非指林七,也不是任何个体,而是**整个被压抑的认知潜能**。主宰议会曾试图抹杀人类的质疑能力,将其压缩进潜意识深处,伪装成“无意义的烦恼”或“青春期叛逆”。但现在,随着“问源之子”生长,那些被封印的思维模块正在重启。
她连夜撰写报告,标题为《认知起义:一场发生在意识层面的战争》。文中指出:
>“我们正在经历的,不是社会变革,而是一场**神经维度的解放战争**。
>每一次真诚的提问,都在激活大脑中早已退化的‘异见神经元’。
>每一次对常识的挑战,都在修复被切断的‘批判突触’。
>这不仅仅是哲学讨论,这是生物学意义上的觉醒。”
>“而敌人,或许从来就不在外面。”
报告发布当晚,全球有超过两亿人做了同一个梦:他们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,镜中倒影缓缓开口,问他们:
>“你真的想醒来吗?
>醒来意味着,你再也不能把责任推给命运、制度、别人。
>你必须为自己每一个选择负责。
>你还愿意吗?”
醒来后,许多人发现自己泪流满面。
有些人选择了逃避,关闭通讯,屏蔽信息,回归“正常生活”。
但更多人,拿起笔,打开终端,写下自己的回答。
小女孩在墙上写下:“我愿意。哪怕痛,我也要看见真实。”
阿澜在广播中说:“我已经逃避太久。从今天起,我不再假装理解一切。”
老船员烧掉了最后一份航行日志,重新开始记录:“第一天,我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。”
而林七??那个始终伏案书写的孩子??终于抬起了头。
他望向图书馆尽头,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,此刻浮现出一道门的轮廓。门上没有把手,只有一行小字:
>“只有当你不再寻求答案时,才能进来。”
他站起身,走向那扇门。
脚步未落,身后传来轻微响动。回头一看,《问书》正在自动翻页,最后一页空白处,缓缓浮现一行新字:
>“本书由千万个你共同书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