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为霍屹拆下了腹部上的缝合线。
弹孔缝合的伤疤颜色由红变为淡褐,腹部用力后,腹肌之间的沟壑尤为清晰,子弹贯穿的位置就在块状的肌肉间。
拆完之后,抹上药膏,医生用纱布按在上面,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离开。
霍屹闭着眼睛,额角清晰的筋条跳动着。
静坐许久,他扯下纱布扔在一旁,黑色的衬衣放下遮挡住伤口,高大的身体起身时脚步仍有些虚浮。
连续十余日的加班工作,身体差不多快抵达了极限,霍屹抬手摁压着眉心,挤走脸上烦躁的倦意。
他推开书架旁的隐形暗门,一股浓浊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这间密室用于存放机密的文件资料,四个墙角立着几个厚重的金属保险柜,由于没有窗户,为了确保安全,甚至连最基本的排风扇也未安装。
血腥味被充分挤压在这间屋子里无法排出,经过长时间的发酵,变得浓郁且令人作呕。
唯一的照明来自天花板的射灯,光线惨白,蒲驰元蜷缩着身体,侧躺在地,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地板,喉间溢出压抑不住的,痛苦地呻吟。
血液顺着破裂的嘴角渗出,一只眼睛因重击而肿胀得无法睁开,只能勉强眯成一条细缝,膝盖和手肘的指关节处布满擦伤,是被一次次反复踹倒在地上,和撞击在金属柜门造成的创伤。
肋骨再次承受了一脚猛踢,蒲驰元挤出一声悲哀的嘶哑。
霍屹用皮鞋踩着他的肩膀,将人翻平,躺在地上,灯光照着那张病白的脸,霍屹的眼里却不见半分感情。
蒲驰元整个身体都散了架,连挪动一寸都做不到,他只能用涣散的视线仰望着头顶的男人,虚弱喊出一声:
“舅舅……”
听到这个称呼,似乎又唤起了霍屹残暴中的记忆,皮鞋踩上蒲驰元的脑袋,这一刻熟悉的痛楚又翻涌而至。
“你也知道我是你舅舅吗。”
“对我开枪的时候,你有想过还会落在我手里吗。”
脑袋正在被挤压,蒲驰元清晰地感觉到头脑发胀,充血的眼球正在凸起,他发出磕磕绊绊的声音:
“我当然知道……我没杀了你,我就知道,要被你抓到。”
“是么,那怎么不杀了我,怎么不瞄准我的头开枪呢。”
霍屹用力踩下去后再把脚抬起,然后反复用着同一个力道去碾压,把他的五官挤到变形,坚硬的皮鞋底部,践踏着他的尊严和理智。
“额……这不是,您该表扬我吗,我只是为了夺走陶南霜,我没想着……让您死啊。”
霍屹不紧不慢地将皮鞋压在他的喉结上,缓慢用力。
“难道,你还要我夸你一句好外甥吗。”
蒲驰元被绑着从裴家的医院离开,那些人开着车,直接把蒲驰元给扔到了霍屹的集团楼下,明摆着是要让他死在他手里。
裴开霁打得一手好算盘,霍屹又怎么会不明白,所以他并不着急要蒲驰元死。
蒲驰元说不出话,窒息的脸色顿时开始发红,破裂的嘴角撕扯到了最大,他狼狈的张着嘴,试图获得氧气。
“我看过你写的不少策划案,说实话,确实继承了我的优点,不愧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人才。”霍屹称赞着,脚下的力道却不留情面,似乎要他接受这夸赞,又要让他在表扬中死去。
“但对栽培你的人怎么能下死手呢,真是让我失望。”
“舅——”蒲驰元痛苦仰望着他,被打到肿胀的眼皮竟然也睁开了。
霍屹收回力道,他撕心裂肺咳嗽,五脏六腑都疼得要破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