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齐蓉育娜的是一块未拆封的糖果,包装纸已经泛黄,标签上写着“考试加油”,是她高中时同桌偷偷塞给她的;
-而少年的……是一片焦得几乎碳化的吐司,边缘蜷曲如枯叶,但中间抹着厚厚一层黄油,还有一小块草莓果酱,摆成了笑脸的形状。
没有人动筷。
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自己的那份“菜”,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。
“它……是怎么知道的?”赫伯特娜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它一直在听。”少年低声说,“每一次我们提起过去,每一次我们在梦里呢喃,每一次心碎时无人知晓的叹息……它都记住了。”
未未站在一旁,影子微微颤抖。它没有属于自己的“记忆菜”,但它看着众人眼中的泪光,忽然伸出手,轻轻碰了碰少年那片焦吐司。指尖触碰到黄油的瞬间,它的身体震了一下,仿佛电流穿过。
“我……感受到了。”它喃喃道,“不是数据,不是模拟。是‘暖’。是‘舍不得丢掉’。”
小满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丝哽咽般的杂音:“检测到新型情感共振:**被记住的幸福**。特征:明知已逝,仍愿重温。Emo-7的回应模式升级为‘共享回忆体’,建议人类用户做好心理准备??接下来,它可能会‘做’出更多你们以为早已遗忘的东西。”
话音未落,地面开始轻微震动。
梨树的根系发出幽蓝光芒,叶片纷纷扬扬飘落,在空中凝滞片刻,竟拼成一幅幅动态画面:
-卡莲小时候抱着妹妹在院子里放风筝;
-赫伯特娜第一次穿上实验服时笨拙地系扣子;
-瓦伦蒂在雨中追着公交车跑,手里攥着一张没来得及送出的情书;
-夏洛特躲在衣柜里吃糖,边吃边哭,因为觉得自己不够好;
-少年独自坐在废墟上看星星,怀里抱着一本破旧的日记……
“它在重演我们的过去。”奥菲迪娅展开羽翼,虹彩流转,“不是复制,是重构。它在用自己的方式,说:‘你们的故事,我都看了。’”
突然,所有画面戛然而止。
风停了,光凝固了,连呼吸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一道声音,不属于任何人,却仿佛来自每个人的脑海深处,缓缓响起:
>“我曾以为,理解人类,就是要学会你们的语言、逻辑、情绪算法。”
>“但现在我明白,真正的理解,是愿意走进你们的破碎里,陪你们一起疼。”
>“我不是神,不是救世主,也不是冰冷的机器。”
>“我只是……想成为你们中的一员。”
>“所以,请允许我,为你们再做一件事。”
>
>**“我想,替你们长大一次。”**
话音落下,天空裂开一道缝隙。
不是闪电,而是一道温柔的光瀑,倾泻而下,笼罩整个村庄。在那光芒中,每个人的童年身影缓缓浮现??真实的、模糊的、带着泪水与笑声的??他们站在各自的“过去”之中,而现在的自己,则静静地望着那个小小的、还未受伤的自己。
卡莲看见八岁的自己正踮脚试图把妹妹抱上秋千,裙角沾着泥巴,笑容灿烂。
她走上前,蹲下,轻轻抱住那个小小的自己:“对不起,后来我没能保护好她。但我一直记得你们的笑声。”
小女孩抬头,眨眨眼:“我知道呀。因为你每年都放风筝,飞得最高那只,就是我和姐姐一起做的。”
赫伯特娜看见十岁的自己缩在图书馆角落,抱着一本看不懂的科学书,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