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什么?”江辰问。
“我想做个机甲设计师。”女孩声音很小,“但我妈说,女孩子搞这些没用。”
教室里一片寂静。
江辰把画举起,面向全班:“你们看到了什么?”
“酷。”有人小声说。
“像电影里的东西。”
“她比美术老师画得好。”
江辰点头:“她的梦想不比任何人低贱。如果有一天,中国造出了自己的机甲战士,说不定就是她设计的第一块装甲板。可现在,我们却要她放弃,去背《行测》题库?”
他环视四周:“有没有人想过,为什么小镇青年总觉得自己‘不行’?不是能力问题,是我们从小就被灌输:你的命就该这样。考不上重点大学,你就完了;不做公务员,你就输了;不结婚生子,你就失败了。”
“可人生不是考试。”他一字一句地说,“没有标准答案。你们不必成为别人期待的样子。你们只需要成为自己。”
下课铃响时,全班起立鼓掌。那个画画的女孩站在原地,眼泪无声滑落。
回程路上,江辰接到张建国电话。
“江老师,我儿子昨天问我,爸爸你现在的工作是不是很厉害?”男人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我说是啊,我是程序员。他笑着说,那我也要学编程,以后跟你一起写代码。”
江辰握紧方向盘,嘴角扬起。
他知道,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。
一周后,北京。
发改委会议室内,冷气开得很足。圆桌旁坐着十几位专家学者、地方政府代表、金融机构负责人。江辰坐在角落,穿着简单的白衬衫,像唯一不属于这里的异类。
主持人开场后,几位官员轮流发言,无非是“加大财政投入”“完善基础设施”“鼓励大学生回乡”。
轮到江辰时,他站起身,没有看稿。
“各位领导、专家,我想讲一个真实的故事。”他的声音平静却有力,“去年冬天,贵州毕节一个四十岁农民工,在矿场关停后失业。他老婆劝他去考协管员,说这个年纪只能混日子。但他没放弃,跟着我们的平台自学Python,三个月后入职一家物流公司做数据分析,月薪从两千涨到八千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:“他叫张建国。今天,他不仅养活了全家,还在教其他工友写代码。上周,他女儿拿着他的工卡对同学说:‘这是我爸,他是程序员。’”
会议室一片静默。
“可这样的故事,在现行政策框架下,几乎不可能被记录、被认可、被推广。”江辰继续道,“因为我们评价一个人是否‘就业成功’的标准,依然是有没有签劳动合同、有没有五险一金、是不是体制内。但我们忘了,真正的就业质量,是这个人有没有尊严,有没有希望,有没有对未来说‘我能’的勇气。”
一位老专家皱眉:“你这属于个案激励,不具备普遍意义。大规模推广需要制度保障。”
“制度当然重要。”江辰回应,“但制度不能成为懒政的借口。我们总说等顶层设计,可基层的痛苦等不起。甘肃有个高三女生想学动漫设计,父亲当众撕了她的画稿,骂她‘不务正业’。她看到我的视频才敢哭出来。请问,她的梦想需要等几年才能被尊重?”
有人摇头,有人记录,也有人冷笑。
沈知意适时接过话头:“根据我们课题组最新调研,全国县域存在超过两千万‘被动稳定’人群??他们从事低技能、低成长性工作,收入勉强维生,精神长期压抑。其中35岁以下占比近六成。这些人不是不想改变,是缺乏信息、资源和支持系统。”
她看向主持领导:“‘灯塔计划’在过去一年积累了完整的行为数据链,包括用户画像、学习轨迹、转型成功率。如果我们能将其纳入国家数字普惠工程试点,不仅可以验证新模式可行性,更能为政策优化提供实证依据。”
会议最终达成初步意向:将“灯塔计划”列为“城乡融合青年发展示范项目”,允许在五个省份开展政策松绑试点,包括教育部门开放部分课程自主权、人社系统承认非学历技能培训成果、金融端探索个人技能资产化信贷模型。
走出大楼时,夕阳正落在长安街上。沈知意并肩而行,轻声道:“你差点惹怒那位司长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江辰笑,“但他更怕舆论发酵。今天直播在线人数破百万,话题冲了热搜。他不说支持,也不敢公开反对。”
“你早就安排好了?”
“我只是说了真话。”江辰望着天边晚霞,“而真话,有时候比策略更有力量。”
回到成都当晚,江辰召集核心团队开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