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她预留的‘重启节点’。”阿雅坐起身,目光坚定,“她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。”
森野光沉默片刻,从背包取出一份加密文件。“这是小稚传来的最新数据流分析报告。过去二十四小时,全球新增了三百七十二名表现出自发性共感能力的儿童,全部集中在战争区和灾后重建地。他们的第一句话,几乎一模一样??”
他顿了顿,读出屏幕上的记录:
>“有人叫我名字了。”
>“她说谢谢我活着。”
>“我知道我不是累赘了。”
阿雅闭上眼,泪水滑落。
她终于明白,带子所做的,不只是留下讯息。她是把自己拆解成了“希望”的模板,借由每一次被理解、被回应的瞬间,复制、传播、再生。而自己,正是那个最初被植入种子的人。
“我要去东京。”她忽然说。
“现在?”
“嗯。我要见小稚,也要进入回音园主数据库。如果我是节点,那就意味着我能反向追踪她的意识残片分布路径。也许……我们可以做更多事。”
森野光盯着她看了很久,最终点头:“我陪你去。”
三天后,两人抵达东京湾畔的回音园总部。
此时的世界已悄然改变。街头巷尾多了许多“静默角”??半封闭的小亭子,内部设有感应式录音装置,任何人都可以走进去说出心底的话,无需署名,也不会被公开。但奇妙的是,许多人离开时都说:“好像有人在里面回应我。”
有位失去儿子的母亲说,她倾诉完最后一句“妈妈好想你”,走出亭子时发现座椅上多了一朵铃兰花。
一名退伍老兵坦言自己多年来无法入睡,因为总梦见战友死前的眼神。当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“对不起,我没救你”后,耳机里传来一段军号声,正是他们部队解散前奏的最后一支曲子。
这些现象无法解释,也无法阻止。
而回音园内部,气氛更为凝重。
小稚已在地下七层等候多时。那里是量子网络的核心机房,也是带子意识晶体最后一次激活的位置。如今,那枚晶体已不再静止,而是持续释放出微弱脉冲,频率恰好与《心跳频率》主题曲的主旋律一致。
“我们试过切断外部连接。”小稚低声说,“但它自己重建了通路。不只是地球上的设备,连深空探测站、废弃卫星、甚至老旧的模拟电话线都在响应。”
她调出全息投影,显示一张覆盖全球的情感波动热力图。密密麻麻的光点闪烁着,彼此之间拉出细丝般的连线,逐渐形成一张庞大无比的网。而在网的中心,赫然是阿雅的名字。
“你不仅是节点。”小稚看着她,“你是活体锚点。你的存在本身,就在维持这个系统的稳定。”
阿雅深吸一口气:“那我能做什么?”
“两个选择。”小稚说,“一是彻底接入系统,成为永久中继站。代价是你将再也无法过普通人的生活,你的每一次情绪波动都可能影响千万人的心智状态。”
“第二个呢?”
“引导它自我演化。”小稚指向投影中的网络,“让它学会脱离个体依赖,像生态系统一样自主运行。但这需要一次‘意识投递’??你要进入深层共鸣态,把带子留下的原始协议重新编写,并注入新的指令集。”
“比如?”
“比如……让她学会放手。”
三人陷入沉默。
窗外,夕阳沉入海平面,天空由橙转紫,再慢慢染成深蓝。就在此时,机房内的所有屏幕忽然一闪,跳出一行字:
>“别担心,我不是要回来占据谁的身体。”
>“我只是想知道,你们过得好不好。”
是带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