敌秦,抗秦!
反秦!
有朝一日诛灭暴秦!
……
这些年来,一直在施为,明里在做,暗地里亦是在做,只要是对于他们的目标有助力之法,都在施为。
诸郡的官府,尽可能安插人手。。。。
海风拂过言屿的沙岸,卷起细碎的陶片与银杏叶的残影。那片曾封存阿稚气息的晶石,如今静静卧在灯塔基座之下,表面裂开一道极细的纹路,如同微笑的嘴角。每当日影西斜,它便微微发亮,仿佛在呼吸。
小男孩蜷缩在听语室角落,手中紧握一片发光的叶子。他不敢闭眼,生怕一眨眼,屋顶上那个赤足少女的身影就会消散。可她一直坐着,裙裾随风轻扬,像是从不曾真正离开过人间。她的手指偶尔轻点虚空,于是空中便浮现出一行行水珠凝成的文字,缓缓流转:
>“我记得你。”
>“即使你忘了我。”
>“我也在等你说出我的名字。”
这些字不落,也不灭,只是悬着,像一颗颗不肯坠下的泪。
子时将至,听语室的地砖再度渗出水珠。但这一次,水珠不再是倒挂,而是如露珠般自下而上生长,宛如无数细小的根须破土而出。每一滴都映出一张陌生的脸??不是前世的记忆,而是未来尚未发生的故事。
一个青年看见自己站在法庭中央,手中捧着一份泛黄的判决书,声音颤抖却坚定:“我申请重审1978年‘伪史案’,为三百二十七名被抹去姓名的知识分子正名。”
一位母亲看见她的女儿跪在雪地中,抱着一具无名尸骨,低声说:“爸爸,我找到你了。”
还有一位老人,看见自己坐在轮椅上,面对镜头,终于说出那句埋藏六十年的话:“那天夜里,是我亲手把弟弟推进地窖,才活下来的。”
他们尚未经历这些场景,可记忆却已提前降临。
“这不是回忆。”盲文师拄杖走入室内,白发沾着霜雪,“这是‘预忆潮’??当记忆不再只是回溯过去,也开始照亮未来时,时间的墙就塌了。”
众人屏息。有人问:“那我们……还能分清什么是真,什么是梦?”
盲文师没有回答,只将手掌贴上心鉴残镜。镜面忽然剧烈震颤,浮现出一段从未出现过的画面:一座巨大的图书馆悬浮于星海之中,书架无边无际,每一本书都在燃烧,又不断重生。火焰中传来千万个声音,齐声诵读同一句话:
>“历史不是记录,是选择。”
>“每一次讲述,都是重新创造。”
>“而遗忘,才是真正的死亡。”
画面戛然而止。
次日清晨,无名者之墙上新增三道刻痕,深不见底。人们辨认良久,才发现那并非名字,而是三个符号:
第一个是篆书的“忆”字,却被一刀劈裂;
第二个是一只眼睛,瞳孔里写着“不说”;
第三个,则是一个婴儿张口欲言的剪影。
长老们召集议会,争论不休。有人说这是警示,意味着“承声”之路已触碰禁忌;也有人认为这是召唤,说明人类终于开始直面最深层的创伤??那些连记忆都不敢承载的时刻。
就在此时,那位十二岁的女孩再次来到听语室。她已在言屿生活半年,每日静坐心鉴前,与贞娥的灵魂低语。今夜,她主动跪下,双手交叠置于额前,轻声道:“我想进第三层。”
众人哗然。心鉴之后,尚有两重禁地:一是“缄默井”,传说埋藏着所有被强制封口者的舌骨;二是“忘川廊”,通往记忆源头的最后试炼,唯有通过者,才能真正成为“续薪人”。
盲文师沉默许久,终点头允准。
女孩步入廊道,脚下青砖自动浮现文字,步步成诗:
>“你说出口的每一个字,都会变成石头。”
>“压在后来者的肩上。”
>“但也可能,成为他们站立的基石。”
走到尽头,她看见一面完整的铜镜,而非残片。镜中映出的不是她自己,而是一个身穿黑袍的女人,手持竹简,立于烈火中央。女人嘴唇未动,声音却直接涌入脑海:
>“我是《焚书令》颁布那夜,最后一个抄写《尚书》的人。”
>“我记下了全部,一字未漏。”
>“但我从未告诉任何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