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翻开《失语者档案》,发现林晚秋那一页的文字正在褪色,而边缘浮现一行血红色的小字:
>“SA-7任务未关闭。缄默者信号暴露。追猎程序重启。”
“糟了。”老人低声说。
十五年前的雪崩并非意外,而是一场针对“语义具现者”的清除行动失败后的掩盖。守夜人协会从未真正放弃追踪林晚秋。他们以为她死了,但如今,“枢纽”的觉醒扰动了深层频率,暴露了她的存在痕迹。
有人要来了。
而且,这次不会只派一个人。
傍晚时分,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村口。车门打开,走下的男人穿着剪裁考究的灰西装,手持一根乌木手杖,面容温和,眼神却冷得像冰湖表面。他抬头望向听书屋的方向,嘴角微扬。
“终于找到了。”他说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第七观测站的最后一块拼图。”
他抬起手杖,轻轻敲击地面三次。
远处,三只乌鸦从枯树上腾空而起,飞向听书屋。
老人在屋内立刻感应到了异样??所有玻璃表面同时浮现出扭曲的符号,像是某种古老禁言咒的残文。他迅速取出金色铅笔残片(原笔已入土),在空中划出一个逆五芒星,口中默念凡妮莎教过的解码密语:“Silentiumnonestmortuum。(沉默非死)”
符文崩解,玻璃恢复清明。
但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当晚,林晚秋做了一个梦。
她站在暴风雪中的木屋前,墙上血写的诗句仍在蠕动。黑袍男人跪在地上,嘶吼着让她闭嘴。角落里的小女孩??年幼的她自己??抱着空白笔记本,眼中流血,嘴里缝着银线。
突然,门开了。
走进来的不是追捕者,而是穿校服的男孩,就是今早来交作文的那个。他走到小女孩面前,蹲下身,轻声说:“别怕,我数过天花板的裂缝,它们也能拼成笑脸。”
小女孩抬头看他,第一次眨了眨眼。
然后,她张开嘴,银线断裂,掉落一地。
她发出第一声哭喊。
梦醒时,林晚秋发现自己正伏在桌上,手中紧握铅笔,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段诗:
>雪埋住了声音,
>可根还在地下行走。
>当一个孩子说出恐惧,
>冻土便裂开一道缝。
>光,挤了进来。
她望着这首诗,久久不能言语。
直到晨光洒进窗棂,她才发觉,院子里的野蔷薇开出了一朵花??纯白色,六瓣,花瓣边缘泛着淡金光晕。
与此同时,穿灰西装的男人站在村外山坡上,手中拿着一台类似雷达的仪器。屏幕上,代表“高危语能波动”的红点正稳定闪烁,位置直指听书屋。
他身旁站着两名戴面具的特工,一左一右,如同雕像。
“准备执行‘静默协议’。”他说,“目标:摧毁语言共鸣核心,回收所有具现化载体。允许使用Ω级压制手段。”
“包括……杀死所有人?”
“只要确保‘枢纽’无法重建。”他平静道,“有些火,必须在燃起前熄灭。”
他们开始移动。
而在屋内,老人召集了所有人??林晚秋、小女孩、还有陆续闻讯赶来的几位老访客:那个曾写下“没人爱我”的少年,如今已是流浪诗人;那位因丈夫家暴而离家出走的妇人;还有几个常来读书的孩子。
“今晚,可能会有人来夺走这里的一切。”老人说,“他们害怕真实的话语,因为他们掌控不了它。”
“那我们怎么办?”小女孩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