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?
周时将这叁个字反复在口中咀嚼,她懂池嘉栩的意思,这次不是同情也不是施舍,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接受。
她垂下眼皮,盯着地板:“不想。”
“你是不想出国留学,还是不想和我一起。”池嘉栩的声音很轻,但又恰好让屋内的人都听清说了什么,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,什么话都没有说,又好像什么都说了。
他苦笑地点头,留下一句“这次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,后续有什么需要尽管提,能满足的一定尽量满足。”
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一家叁口,周斌指挥王金梅去把门关上,池嘉栩一走,他的脸色就立马变了,眉头紧皱要夹死苍蝇。
“你是不是书读傻了,女孩子读书是为了什么,还不是为了以后出来找个好婆家。现在池家对你也有愧,池嘉栩那小子在你昏迷的时候紧张得不得了,我看八成爱上你了,你怎么就不知道把握住机会呢?”周斌恨铁不成钢,气愤地用力捶床。
爱?
周时简直要笑出声,有时候觉得周斌天真得可爱,仅凭几次见面就敢断定池嘉栩对她有爱,到底是谁给周斌的自信,认为她有如此大的魅力。
“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吗,跟古代妓院里的老鸨一模一样。”
“你学都上到狗肚子里了是吧!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?!”一巴掌对着她的脸就要落下。
任谁死里逃生睁开眼,面对的不是父母的关心而是满满的算计,很难不伤心吧。
长大就是清楚的意识到,有些人不是因为爱才来到这个世界;长大就是承认,自己是不被父母爱的那个。
“我不是你攀高枝的筹码,你想入豪门你自己去嫁,我不感兴趣。你也不用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的幸福,我这个人结不结婚都会幸福。”即使再坚强,周时还是红了眼眶,眼泪瞬间蓄满,在滑落的前一秒,她闭上了眼睛。
没什么好难过的,纵使这个世界没有人爱她,她也会好好的爱自己。
王金梅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,又看了看周时,忍不住劝道:“两个人都少说一句吧……孩子刚醒,你跟她较什么劲,有些事等她再大点就明白了……”
周斌起身,凳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,他冷哼一声:“我跟你真的是无语。”
“……”周时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缩,半张脸都埋了起来,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滚落。
在医院躺了两天后,终于可以出院了,在这期间池嘉栩再也没有出现过,周时打听了他的身体状况,听说右胳膊伤得比较重,打上了石膏。
她第一反应竟然是会不会影响学习。
寒假“咻”的一下就过去了,开学后大家都紧锣密鼓地复习,争取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把成绩再提一提。
从原本的一周一考,到现在五天一大考、叁天一小考,抽屉里课桌上到处都是试卷,有时候找卷子都能找上半天。
池嘉栩伤了胳膊,又不需要高考,完全可以不用来学校,但这个平日里逃课逃得比谁都多得家伙,这个时候竟然每天都按时到校,甚至比以前还要早到。
雷打不动地带一堆早饭,吃不完就扔给周时,美名其曰“不浪费”。
周时也一改往常对池嘉栩的挑叁拣四,哪怕某人犯贱,她也能心平气和。
向来对“恋爱”敏感的同学们雷达警报响起,不久大家都在传——池嘉栩和周时处对象了。
被传绯闻,两位当事人相当淡定,该干嘛干嘛,丝毫没有被影响。
怎么说池嘉栩也算是救了周时,一码归一码,或许是心怀愧疚,面对某人一些无理的要求,她都能应下,比如现在——去给某个断了胳膊的大少爷送水。
池嘉栩胳膊吊着,医生说了要静养,但他就是精力旺盛耐不住寂寞,自己虽然打不了球,但可以在球场上凑热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