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熙,留着长发,并将长发梳成马尾,虽说头发并没有很认真、仔细地打理过,但并不显毛躁。就算早已做了母亲,但是她圆乎乎的脸上却总是挂着和蔼的笑意,让人觉得平易近人。
听闻警方的来意之后,鲁熙陷入了回忆之中,她先是不断回想着“苗苗”这个称呼,然后拿起了陈思微小时候在福利院生活时的照片,这才将记忆逐渐接入到了童年的时光当中。
“我跟苗苗并不同龄,其实我比她年长一岁。”鲁熙轻轻搓着陈思微的照片,“不过我俩念同一个年级。”
鲁熙是三岁的时候来到福利院生活的,她当年是因为父母早亡,外婆年纪大了,无力独自抚养年幼的鲁熙,便跟镇上联系将她送到了福利院。之后的几年里,已经住进镇养老院的外婆,倒是也能有机会见到鲁熙,所以她算是福利院里比较特殊的孩子了。
“我的情况还算好,当时也还有个亲人在世,后来外婆去世前那段时间,我已经初中了,请假陪了外婆最后一程。”
鲁熙之所以提及这段经历,主要是还是因为这段时期她与陈思微有所交集,因为那段时期正好赶上那被称呼为“苗苗”的陈思微也被送来了福利院,
“我和她住过一个房间!当年的福利院条件不如现在,现在这里楼房修建的不错,设施也比较完善,但是快三十年前,宿舍楼还是两层的,基本上都是六七个孩子一个大房间居住。”
鲁熙回忆说,因为那段时间赶上她外婆生病住院,镇上养老院担心老人挺不过鬼门关,便希望鲁熙可以经常去探望。于是,为了方便鲁熙晚上回来不打扰其他小朋友休息,便让她暂时住进了双人间。
“这么一说,我也是有点印象的。”隋秀清插言道,“那时候福利院为了让刚来的适龄孩子可以逐步习惯在这里的生活,安排了两个双人间给刚来的小朋友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作为鲁熙的丈夫,早已知晓妻子过往的朱雷,脸上还是流露出了心疼的神色来。如果不是碍于众人在旁,朱雷恐怕会上前给鲁熙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鲁熙则继续说道:“我记得当时是夏天,还没到暑假呢,但是雨季来得特别早。那些天,我因为常去镇医院,所以每天都穿着雨衣出门,记得很清楚。然后有一天晚上,镇政府的小车送我回到福利院追后,我就发现房间里多了个女孩子,就是‘苗苗’……”
年幼的陈思微身穿新衣服坐在床边,看着刚刚进门、以为房间里空着的鲁熙。陈思微甚至下意识地缓缓站起了身,盯着刚进门的鲁熙的目光甚至带着慌乱。
“她挺紧张的!你们想呀,我回宿舍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,房间里的台灯还亮着,她也没换衣服睡觉,还穿着一身外衣外裤呢。肯定是非常警惕陌生环境的,肯定之前吃了不少苦、受了不少罪呢!所以啊,我不知道房间里还有其他人,就穿着小雨衣浑身是雨水的冲进房间,一下子也是把躺在床上的她给吓着了,所以她是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的,坐在床边看清我,又站起身了……现在不少孩子也是这样的,如今想想看,她当年刚来陌生的福利院生活,也是怪可怜的呢!”
裴禹桥一边听着鲁熙的回忆叙述,一边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副图画——昏暗的台灯下,一个干瘦的女孩穿着新买的衣服站在床边,床上干净的被单已经褶皱,她受惊般从床上起身紧张地盯着刚进门的另一个女孩,鲁熙。而在鲁熙的视角看来,干瘦的陈思微与她身上的新衣服则显得格格不入……
“你跟陈思微在双人间住了多久?只是她刚来福利院那几天么?”
面对裴禹桥的突然发问,鲁熙的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意,“有四五天吧,外婆后来病情好转了,也顺利出院了,我就不用每天在医院待到深夜,所以也就搬回之前住的宿舍了。不过,后来苗苗也搬到我们多人宿舍了,毕竟我们都读同一个年级。”
“那么你跟她,也算是朋友了吧?”
听到“朋友”二字,鲁熙还是无奈地摇摇头,“虽然小时候不懂事,总觉得关系稍微要好点也算是朋友了。但是小时候我就知道,自己跟苗苗不算是朋友,也可以说,苗苗在福利院的时候,跟谁也不是朋友。”
“噢?一个朋友也没有?”
虽然之前在隋秀清口中得到过类似的评价,但是裴禹桥还是忍不住发问。
“那么她当时跟你单独住双人间的时候,有没有跟你聊起过她的过去?”
“我那时候挺好奇的,毕竟我算是从小就在福利院里生活的,看见新来的小朋友,还是想安慰安慰的,都是苦命的小孩子,以后在这里生活也能当个伙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