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姐姐给乔念拍过很多张照片。
在游乐园,在旱冰场,在体育馆,在客厅的角落,甚至在她卧室的蓝鲸鱼前。
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姐姐的关心长久地,只停驻在她身上?
乔安几年前瞒着姐姐报名了数学竞赛,走出电视塔时,也是如今天一般的晚晴天,炙热的阳光晃的人睁不开眼,姐姐给她迎面而来惊喜的拥抱,“拍照纪念一下好不好?”
“不要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不想拍照,我不喜欢。”
姐姐的眼神中流露出明确的骄傲与对她的怜惜。
……爱是会生长的痛。
姐姐与乔念拥有那些快乐可以被轻易储存。
而和她创造的回忆只能辗转反侧,不断重温,每每想起,心脏便山呼海啸,地动山摇。
也许姐姐不会,但乔安心悸于姐姐会否在暗处想念她的可能。
她在咀嚼这样复杂的占有欲时,豁然解出了那道难题。
……
新叫的Uber越过斑马线,调头停在三个人身前,顾知微指挥Selina坐副驾驶,她和乔安坐在计程车的后面。
“今天赢的很轻松嘛。”姐姐替她整理校服的衣领。
“……很难。”乔安示弱,狭长的鹿眼委屈地眨巴两下。
顾知微呼出酒气,清醒了一大半。
“初一学业任务也很重,以后这种竞赛,如果觉得应付不来咱们就不去了。你的课外班也可以停几个,你看看念念,每天算那个动点动角问题都算不明白呢,你没必要把自己逼太紧,相似三角形和圆这些都是初三的内容,学起来还是太吃力了。”
“……我想学。”
顾知微闭上眼睛,懒得再说话。
越成长就越隔阂,她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?
大的这个显而易见地超然成熟起来,说话时时刻刻顾忌她的眼色,在家里本分地做好力所能及的家务,把地拖了,饭煮了,顾知微三令五申强调不准她开火,这才阻止得了乔安背地里六边形发展,点满厨师天赋的决心。
顾知微焦虑到上网搜索:
青春期女孩热衷做家务是什么病?
搜索出来的结果都是些不着调的理论,说什么恨嫁风,超真实扮家家酒,名媛要从娃娃抓起,这种满是性缘脑的下流东西。
顾知微也就放弃病急乱投医了,孩子大了,有主见是应当的,她该高兴才是。
“总之不要太累了,每天晚上十一点前一定要睡觉。”
“我会的,姐姐。”
心情因为这声姐姐好上不少,顾知微习惯性把手掌熨烫,贴上大的柔软的腹部,这孩子今天没穿长袖校服,计程车上空调温度太低,她担心乔安胃部落凉。
Selina在副驾驶,借着中央后视镜隐晦地观察,见后座上一大一小都合上眼睛微憩,晃然间只觉得明明模样如此不同的两个人,此时却浑然天成般的相像。
她一愣神,只见那孩子突然睁眼,冷不丁对准后视镜里的她,冷冷相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