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日逐渐隐入远处山林,散落在湖面的船只全都点上了蜡烛。
沈濯听到楚葳蕤的问题,拍了下冬青,“小姐问你话。”
“问我什么?”冬青见沈濯目视前方,不理会自己,愣了下:“姑爷,别开玩笑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沈濯道:“闲聊时听你说你以前在大户人家做事,以为你见多识广。”
冬青看了眼夏竹,下意识反驳:“你别瞎说。”
插科打诨之间,他们的船已行至湖中心区域。
楚葳蕤性子急,随手指着一艘纬帐色彩绚丽的船只,“去那儿吧?船工——”
沈濯抬手制止,指着另一艘两层楼船,“往哪儿去。”
虽然决定被沈濯推翻,楚葳蕤耐着性子虚心求教。
“我知你喜爱颜色多样的风格,那艘船彩灯、红绸样样俱全。实则外观越是繁华奢靡的,越不只是简单的歌舞表演。”
沈濯点到为止,抿嘴看向楚葳蕤,眼里写着“你懂了吧”几个字。
楚葳蕤语调千回百转:“哦——”
“打住!”沈濯已然知晓她都想到哪儿去了,连忙解释:“我是听别人讲的。”
“沈濯,如果你这句话是看着我的眼睛说的,可信度会更高些。”
沈濯撒了谎,前世他是上过花船的,鄱阳湖倒是头一遭。
靠近楼船,管事的站在船头迎客。
楚葳蕤顶着玉冠,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,身姿挺拔,一看便是哪家的富贵小公子。
管事的个子不高,胖瘦适中。招呼几人,“几位贵客想喝些什么?龙井、碧螺春、花茶或是酒,我们这里都有。”
楼船面积不小,管事边走边介绍。一楼是歌舞表演,随意找位子入座;二楼有单独的包间,可额外花钱请人表演。
一行六人,三人是女扮男装,沈濯没有犹豫示意管事的带路上二楼。
楚葳蕤喜欢热闹,顾忌沈濯身份,没有异议。
“一壶龙井、两碟点心。”沈濯坐下点菜。
管事记下,见个子高的清冷公子看着眉眼带笑的小公子,自觉意会,问:“这位小公子呢,用些什么?”
沈濯本意是想问楚葳蕤听什么曲儿,岂料楚葳蕤眸光闪闪,开心道:“我要喝桃花酿!”
沈濯一口气滞在胸口,顿了顿,让步,“少喝些。”
“好呀。”楚葳蕤声音甜美,全然不见看账时的专注凌厉。
罢了。
沈濯询问后,又点了人来弹琵琶唱曲儿。
管事的离开后,沈濯再次提醒楚葳蕤少喝些酒。
楚葳蕤嘴上答应,心中颇不以为然。不就是三五度的调味酒,比葡萄酒度数还低呢。
门上传来三声轻响,管事的带着两名清秀女子推门而入。
后面跟着的几人将餐食上齐便退了出去。
两名女子欠身问安,又报上花名。弹奏琵琶的叫袁三娘、唱曲儿的叫齐二娘。
楚葳蕤:哇!
沈濯有些困惑,楚葳蕤是为了扮演好一个纨绔公子演的吗?
袁三娘在圆凳上坐下,奏一曲《夕阳箫鼓》,配上齐二娘的浅吟低唱,听得人如痴如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