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时间来到四月底,天气也已经逐渐开始炎热了起来。
楚白走下EDG的大巴,拖着不算大的行李箱向着机场门口走去。
短暂的假期后,已经到了他们前往本次MSI赛场的时间。
在来来往往的人群。。。
海风穿过阳台的缝隙,吹动了桌上的战斗记录纸张,发出轻微的哗啦声。楚白望着Faker的侧脸,那双眼睛里没有过往的阴霾,也没有胜利后的张扬,只有一种近乎平静的坚定??就像当年他们在网吧排位赛里第一次五杀后,他低头整理耳机的模样。
“你早想好了?”楚白轻声问。
“从你说要回釜山那天起。”Faker端起咖啡抿了一口,眉头微皱,“糖放多了。”
楚白笑出声:“你还真喝得下去这速溶玩意儿?”
“习惯了。”Faker淡淡道,“在瑞士疗养院的时候,他们不给现磨的。说是‘情绪刺激源需控制’。”
楚白的笑容僵了一瞬。
他知道那个地方。官方名称是“北纬46°神经行为调节中心”,民间却叫它“清洗屋”。被系统判定为“情感波动超标”的选手会被送去那里,接受为期三个月到一年的心理重构治疗。Faker去过两次,一次是因为S7失利后在采访中落泪,另一次,则是在月光计划曝光前夕,他拒绝签署忠诚协议。
可现在,这个人就站在这里,端着一杯甜得发腻的速溶咖啡,眼神清明如初夏晨露。
“你说Kespa会批吗?”楚白靠在栏杆上。
“不会。”Faker摇头,“但他们拦不住舆论。只要我们公开直播注册过程,三天内就会有百名退役选手联署支持。你知道为什么吗?”
“因为……他们也都记得。”
“因为他们也都曾被修改过数据。”Faker声音低沉,“去年LCK春季赛,有七名选手的赛后采访内容和实际比赛表现存在逻辑断裂??赢了不说高兴,输了反而微笑。这不是心理素质好,是‘情绪校准’的结果。系统替他们‘优化’了表达方式。”
楚白握紧栏杆,“所以我们不只是重建一支战队。”
“我们是在打一场新的决赛。”Faker转身面对他,“地图是现实,对手是规则,而胜利条件只有一个:让所有人知道,电竞不该是精密运转的机器,而是会痛、会怒、会哭也会笑的人。”
房间里传来GBA自动关机的提示音,像是某种遥远的回应。
两人沉默片刻,楚白忽然笑了:“那你打算找谁当队员?别告诉我你要自己打五个位置。”
Faker也罕见地勾起嘴角:“我已经联系了小林。”
“那个醉鬼?”楚白瞪眼。
“他是唯一一个在被强制退役当天,在记者会上说‘我不是状态下滑,我是被你们删了记忆’的人。”Faker目光深远,“而且他的辅助意识,从未被系统完全抹除。他在直播里用锤石Q穿墙救人时,预判角度和2016年一模一样??那是他最后一次入选国家队的比赛。”
楚白怔住。
他也看过那场直播。当时弹幕都在刷“梦回S6”,没人意识到,那不是一个老将的情怀复现,而是一次**人格残片的觉醒**。
“还有阿凯。”Faker继续说,“他已经辞去了X集团的技术顾问职务,正在整理月光计划的所有内部文档。他说,这些资料不能永远藏在暗处。”
“所以他才是真正的卧底?”楚白喃喃。
“不。”Faker摇头,“他是被迫配合的。但他在每一份神经重置报告里,都悄悄备份了一份原始脑波图谱。包括你的,我的,小林的……甚至那些已经彻底失忆、再也无法拿起鼠标的人。”
楚白感到胸口发闷。
原来那些年,他们以为彻底消失的朋友,并非真的背叛了热爱,而是被从灵魂深处抽走了火种。
“所以这次重启,不是为了夺冠。”楚白低声说。
“是为了赎罪。”Faker闭上眼,“我们活下来了,但我们不能假装没看见那些倒下的人。”
太阳渐渐升高,海面泛起银光。民宿楼下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??是快递员送来了昨晚申请的营业执照副本。楚白拆开信封,看到“WhiteFox电子竞技俱乐部”几个字赫然印在纸上,注册地址正是这座海云台的老屋。
“居然真批了?”他难以置信。
“不是批的。”Faker接过文件翻看,“是有人提前走通了流程。签名栏写着‘代受理:KwonChaehyun’。”
“权彩贤?”楚白一愣,“T1的法务总监?她为什么要帮我们?”
Faker嘴角微扬:“因为她妹妹,是第一个因拒绝情绪管控而被注销职业资格的女选手。她在社交媒体上留下最后一句话是:‘我只是想赢的时候能哭出来。’”
楚白久久无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