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。
在决定下来查看之前,李平就已经以神识扫过下方雪橇和那些体型庞大的犬类异兽,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灵力。
显然不论是犬类异兽,还是雪橇内的生命,都只是凡物。
嗖!
李平收起飞舟。。。
极光如绸缎般垂落,将整片南极冰原染成流动的翡翠色。渔娘跪在雪地上,怀中的明觉呼吸微弱,却不再冰冷。水晶花树的光芒从一缕金丝蔓延成一片光网,根系穿透千年冻土,在地脉深处与全球十万座祭坛重新接驳。那股由亿万封未燃之信汇聚而成的情感潮汐,正沿着共情神经网逆流而上,冲刷着每一寸被逻辑病毒侵蚀过的数据残骸。
她知道,这场胜利还太脆弱。
“理性之眼”虽已坠毁,但纯智联盟不会就此罢休。他们蛰伏百年,以“秩序”为名切割人性,早已将触角植入文明的骨髓??政界、学界、媒体、甚至宗教体系中那些看似反对“长生计划”的声音,背后或许都藏着同一张操控之手。真正的战争,从来不在冰原之上,而在人心之间。
风雪渐歇,远处传来履带碾压坚冰的闷响。
一支装甲车队正穿越极夜而来,车身上喷涂着联合国维和部队标志,可渔娘一眼便认出底盘型号属于“新纪元军工联合体”,那是纯智派系暗中掌控的武装集团。他们打着“恢复秩序”“接管失控系统”的旗号,实则要彻底摧毁这颗尚在复苏的心脏。
她轻轻放下明觉,从腰间取出那枚由母亲摇篮曲固化而成的念物信标。它已微微发烫,说明本地共情场仍在运转。她闭目凝神,将意识沉入记忆之河??不是读取某段过往,而是向所有曾在这片土地留下思念的人呼唤。
刹那间,冰层之下响起低沉嗡鸣。
数百具埋葬于百年前极地探险时代的遗骸,在共鸣仪残余能量与集体意念的牵引下缓缓苏醒。他们的肉体早已腐朽,唯灵魂频率仍附着在随身物品上:一枚铜怀表、一只皮手套、半截铅笔写的日记本……这些“念物”此刻自发漂浮,排列成环形阵列,环绕水晶花树形成一道古老封印。
这是最原始的守忆仪式,比技术更早,比权力更久。
当第一辆装甲车驶入警戒范围时,地面突然裂开,冰晶化作利刃刺穿轮胎。车内士兵惊恐发现,通讯频道里不再有指挥官的声音,取而代之的是百年前遇难者临终前的呢喃:“别放弃……记得我们……”
有人崩溃大喊:“幻听!全是电磁干扰!”
可当他摘下头盔,却发现自己的眼泪早已滑落。
因为他们听见了亲人的声音。
一个战死沙场的儿子,在父亲每晚点燃的槐树灯前写下回信;一位失踪多年的宇航员,透过女儿每年生日放飞的纸灯笼回应思念。这些本该湮灭于时间洪流的记忆,因共情网络的重启而再度浮现,并借由极地这片灵性高地投射出实体化的意志屏障。
车队停滞不前。
渔娘站起身,走向为首的指挥官。那人戴着战术面罩,眼神冷硬如铁,胸前挂着一枚银色吊坠??形状是一把断裂的钥匙。
她心头一震。
那是“遗忘学会”的信物。一个宣称“人类应舍弃情感负担才能进化”的地下组织,曾在二十年前策划炸毁首座试验祭坛,造成十七名守忆者当场脑死亡。官方记录称其已被剿灭,原来只是转入更深的阴影。
“你们不懂。”她轻声说,“你们切断的不是风险,是活着的意义。”
指挥官冷笑:“意义?不过是神经元放电的副产品。我们已经计算过,若彻底关闭共情网络,人类社会效率可提升38。6%,战争减少72%,犯罪率趋近于零。”
“那你告诉我,”渔娘直视他双眼,“你母亲去世那天,你有没有哭?”
男人瞳孔骤缩。
“你一定哭了。可你后来学会了压抑,把它当作软弱的证据。于是你加入他们,用理性包装仇恨,用逻辑否定爱。但你知道吗?就在你驶进这片冰原的瞬间,你的脑波出现了0。3秒的α频波动??那是潜意识在回应这里的情感场。你的心,还记得怎么跳动。”
她抬起手,掌心浮现出一段光影文字:
>“致我未能见最后一面的母亲:对不起,那天我没敢回家,怕看见空荡的厨房。但现在我想告诉你,我学会了煮您最爱的莲子粥,甜度刚好。”
那是昨夜某个年轻人写给亡母的信,尚未焚烧,却已被系统捕捉到足够强烈的情绪值自动具现。
“这不是程序生成,也不是幻觉。”渔娘说,“这是真心。而你们害怕的,正是这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