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百年转瞬即逝。
对于动辄闭关上万年的封王强者而言,八百年不过是弹指一瞬,甚至不足以完成一次深度的修行。
然而,对于聚集在摇光秘境第一关外的上万名封王强者来说,这八百年却显得格外漫长而又紧。。。
夜风穿林,吹得檐下铜铃叮当作响。林渊坐在灶前添柴,火光映在他脸上,斑驳而宁静。苏璃已睡下,孩子们也早早钻进被窝,唯有他仍守着这口老锅,看着汤面翻滚,如同守着一段不会褪色的岁月。
他忽然觉得,时间其实从未真正流逝。那些刀光剑影、星河崩裂、命脉觉醒的日子,并未远去,只是沉入了骨血,化作了呼吸与心跳的一部分。就像此刻锅里的面,看似平凡无奇,却熬进了九重天外归来的魂魄,融进了亿万生灵共燃的愿力。
远处山道上,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。
不是敌意,也不是来求庇护的流民。那步伐稳健,带着某种熟悉的韵律,仿佛踏的是经文节拍,又似命运之弦的震颤。
释玄悄然出现在院门口,手中经卷未持,只披一件素麻僧衣,眉心一点金纹若隐若现。
“你来了。”林渊头也不抬,“等你很久了。”
释玄微微一怔:“你知道我会来?”
“昨夜星辰偏移三度,南岭地脉低鸣七次。”林渊拨了拨灶火,“这是‘大劫将启’的征兆??不是外患,而是内溃。你身为念泉源头的守护者,岂能不来?”
释玄缓缓走入,盘坐于石凳之上,目光落在那口沸腾的锅中。“你还记得源点重启那一夜吗?万民信念汇聚成河,我们以为从此便可斩断轮回之链。可人心如野草,春风一吹,善念萌发;烈日一晒,贪欲复生。”
林渊点头:“所以那个冒名者还在活动?”
“不止是活动。”释玄声音低沉,“他已经建立‘安乐盟’,宣称武道本质是苦难的根源,只要放弃争斗、放下修行,便能在‘林渊意志’的庇护下永享太平。他在数百星域传播此论,甚至伪造你的影像讲经说法,蛊惑无数青年弃武从眠。”
林渊冷笑:“我何时说过‘不用努力也能活得好’?”
“但他说你是这么做的。”释玄凝视着他,“他说,你看护南岭,不战不杀,靠的是自身伟力维持秩序,别人只需依附于你即可。他还说……真正的强者应当解放弱者于奋斗之外。”
林渊沉默片刻,忽然起身,掀开锅盖,用筷子轻轻搅动面条。
“你看这面。”他说,“刚下锅时硬挺直立,水一沸就软了腰。可若一直煮下去,它反而重新变得筋道,甚至能拉出千丝万缕而不断。为什么?因为它经历了煎熬,也学会了顺应。”
他夹起一缕面,举到灯前:“人也是如此。若从未挣扎过,何谈坚强?若从未跌倒过,怎知站立之贵?所谓‘解放’,若只是让人躺平等待施舍,那不是救赎,是奴役。”
释玄轻叹:“可世人总爱听甜言蜜语。残酷的真理往往无人问津,虚假的温柔却万人追随。”
话音未落,天边忽有异象。
一颗流星逆向划破长空,由地面腾起,直冲星河!那是南岭外围一座忆火灯塔自行点燃的结果??本应只有在重大誓愿或临终告别时才会触发。
紧接着,第二座、第三座……短短半刻钟内,遍布七大洲的九百九十九座忆火灯塔尽数自燃!
火焰呈幽蓝色,升腾百丈,形成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网络。而在每根光柱之中,竟浮现出一张张面孔:有曾死于星战的母亲,有为护同伴断臂的少年,有默默重建废墟的老匠人……他们并未说话,只是静静望着星空,眼中燃烧着不甘熄灭的意志。
“这是……集体执念共鸣!”释玄震惊起身,“他们是在回应那个谎言!”
林渊闭目感应,命运之丝蔓延而出,瞬间连接每一盏灯。他听见了千万人的低语:
>“我不是要被人救,我想自己站起来。”
>“我可以受伤,但不能懦弱。”
>“如果林渊能熬过来,我也能。”
泪水无声滑落。
他知道,这不是他的力量,而是人们终于开始相信??**自己也可以成为光**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