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拾安看完,点燃打火机,将打印稿投入铁桶焚烧。火焰映在他眼中,如星火燎原。
他知道,这不是胜利的前奏,而是真正战争的开始。
第二天,他在山桃树下埋了一封信,写给未来的某个孩子:
>如果你读到这封信,说明你还敢相信一些东西。
>不要怕你的悲伤,不要羞于愤怒,不要为了“合格”而杀死真实的自己。
>这世界也许不需要英雄,但它永远需要说实话的人。
>记住,灯是可以传递的。
>只要你说出那句话,哪怕只有一个人听见,火种就不会熄。
当晚三点,陈拾安独自抵达旧电厂。风很大,铁皮屋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
远处路灯下,果然站着一人。
还未靠近,那人忽然倒下。陈拾安冲上前,发现他胸口插着一支麻醉针,手中紧握的U盘已经碎裂。
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他转身,看见十几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,全都穿着“校园心理健康服务队”的制服,脸上戴着半透明面具,手中拿着信号干扰器。
为首的男子开口,声音机械:“陈拾安先生,您涉嫌非法获取国家教育安全核心数据,现依法对您实施心理干预。”
陈拾安后退一步,冷笑:“你们连伪装都不用了?”
“不需要了。”对方抬起手,面具下竟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,“当系统足够强大时,连暴力都可以显得温柔。”
就在此刻,天空忽然亮起一片奇异光芒。
无数无人机自四面八方飞来,机身挂着小型投影仪,空中浮现出一行巨大文字:
>**“我不是故障,我是人类。”**
紧接着,全市二百三十七块公共电子屏同时黑屏,随即播放一段视频??正是那位马尾女生在考场中用脑波传递的音频,如今配上全国各地孩子的面孔:有人在哭泣,有人在大笑,有人撕碎成绩单,有人抱住父母说“对不起,我一直假装很开心”。
整座城市为之震动。
警笛响起,追捕开始。
但在某个隐蔽的直播间里,一个新的频道悄然上线,名称只有三个字:**火种台**。
第一期节目,没有主持人,只有一段录音缓缓响起:
“我想逃课一次,去河边看芦苇怎么随风倒。”
然后是第二句:
“我不想再为‘综合素质评价’表演善良。”
一句接一句,如同星辰点亮夜空。
而在遥远的北方某监狱,林振华听着收音机里断续播出的新闻,轻轻笑了。
他对狱警说:“请给我一本书。”
“什么书?”
他望着铁窗外的雪:“一本空白的。”
春天还在继续。
山桃树开了满枝,花瓣落在每一座倾诉舱的顶端,像一场无声的加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