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拜拜啦,恩比欧尼!”
“拜拜拜拜,路上小心。”
送走安宥真,权恩妃叹了口气,她这边就剩了她一个。
IZONE人多,分了两个宿舍,以前是对门,现在是楼上楼下。
走了不少人之后,。。。
雪落在首尔街头,覆盖了过往的痕迹。新的一年开始了。
权恩周站在松都文化中心三楼的排练厅落地镜前,指尖轻轻划过锁骨下方一道浅淡的疤痕??那是拍摄《顶楼8》最后一场戏时留下的。为了真实呈现角色从高楼坠落的心理挣扎,她拒绝使用替身,在钢丝失控的瞬间摔落在气垫边缘,碎玻璃划破皮肤。导演喊“卡”的那一刻,她躺在地上喘息,眼泪无声滑落,不是因为疼,而是终于明白:原来痛觉才是活着最诚实的证明。
窗外,弘大方向传来隐约的音乐声,是某个地下乐队在试音。她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,让冷空气贴着脖颈流进来。经纪人李美京推门进来,手里抱着一叠文件:“《驱魔师》后期剪辑完成,尹理事说等你签字就能送审。另外……这是MBC新剧的初稿,编剧是你大学时期的教授,点名要你出演女主角。”
权恩周接过剧本,封面上写着《裂隙》两个字,笔画锋利如刀刻。翻开第一页,故事设定在一个被遗忘的精神病院旧址,一群年轻记者调查二十年前集体失踪事件,而主线人物是一位拥有共感能力的女演员,在还原真相的过程中逐渐分不清现实与幻象。“有点像《信号》,但更暗。”她说。
“他们开价两亿五千万韩元,拍摄周期四个月,不压档期。”李美京补充,“而且允许你参与角色改编。”
权恩周笑了笑,“现在他们终于学会尊重演员了?”
“是你让他们学会了。”李美京看着她,“SBS最近三个月收视率回升17%,广告商抢着回来。你知道为什么吗?因为你敢说‘不’。以前没人信一个演员能撬动体制,但现在……你成了某种象征。”
权恩周没接话。象征这个词太重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她只想演好下一个角色,拍出一部不必向资本低头的作品。
手机震动,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:【我在楼下。】没有署名,但她认得出那串数字??金珉妃换了号,却仍用同样的节奏发消息,短促、克制,像当年她们在戏剧学院偷溜出宿舍看午夜电影时那样。
她披上羊绒大衣下楼。金珉妃靠在一辆二手MiniCooper旁,穿着深灰色高领毛衣,头发剪短了,齐耳,带着点男孩般的利落。看见权恩周,她扬了扬手中的咖啡杯:“给你带的,燕麦拿铁,少糖。”
“你还记得我戒乳制品了?”权恩周接过杯子,热意透过纸杯渗入掌心。
“我记得很多事。”金珉妃轻声说,“比如你第一次试镜失败后躲在厕所哭,说我演得比你差的人都过了;比如你在《顶楼3》杀青宴上喝醉,趴在我肩上说‘要是能一辈子演戏就好了’。”
风卷起落叶,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旋。权恩周忽然问:“你后悔吗?把U盘给我那天,如果警方没采信证据,如果你父亲动用关系把你关进家族疗养院……你也想过这些吗?”
金珉妃摇头,“我只想过一件事??如果我不做,十年后的我们会在哪里?你还在穿边博欣挑的鞋,我在尹家祠堂里抄佛经,等着某天被安排嫁给政客的儿子。那种生活,光是想想就让我窒息。”
她打开车门,从副驾拿出一个牛皮纸袋:“这是我工作室的第一个成片,《影子新娘》,讲三个不同年代的女性如何在婚姻中失去名字。下周釜山电影节展映,我想请你去看。”
权恩周接过袋子,触感粗糙而真实。“你会放我的名字吗?”她笑。
“当然不会。”金珉妃也笑了,“我要写‘特别感谢: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顶流女士’。”
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,谁都没再说话。直到路口红灯亮起,金珉妃忽然开口:“尹云晖昨天来找我了。”
权恩周脚步微顿,“他说什么?”
“他说,松都财团准备投资独立影视基金,首期三十亿韩元,优先扶持女性导演和原创剧本。”她侧头看向权恩周,“他希望我能牵头。”
“你不怀疑这是另一种收编?”
“怀疑过。”金珉妃点头,“但他把决策权交给了我??预算分配、项目筛选、团队组建,全部由我主导。他还答应,五年内不干预内容创作。”
权恩周沉默片刻,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
“意味着以后新人audition的时候,不再需要去制作人家里‘汇报工作’;意味着女演员可以不用靠绯闻上热搜也能拿到资源;意味着……”金珉妃声音低下来,“我们可以试着建一座不一样的房子,哪怕它很小。”
绿灯亮了。权恩周拉着她的手穿过马路,“那我投资五亿,算个人股东。”
金珉妃猛地停步,“你说真的?”
“真得不能再真。”权恩周回头,眼睛亮得像汉江夜里的星,“反正我也该学着当制片人了。总不能一辈子被人安排剧本。”
几天后,权恩周出现在《裂隙》编剧会议现场。会议室原本坐着七位男性主创,见她进门,纷纷起身打招呼。她没坐到为她预留的主位,而是走到白板前,拿起记号笔写下三个词:**共感、崩塌、重生**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