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2028年’。
果然不出冯小炮所料,时间线再次跳转。
此时画面中的何几已经在东瀛大学进入实习阶段,都是在电视台做着最底层的打杂工作,但每天早出晚归,睡在狭窄的日式出租屋内,直接将东瀛底层。。。
夜风卷着城市深处的喧嚣扑上阳台,江临指尖的烟灰无声断裂,坠入黑暗。他没有掐灭它,任那一点红光在指间明灭,像某种隐秘的心跳。手机屏幕还亮着银行通知,十二亿??不是救赎,而是更大赌局的入场券。他知道,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。
会议室的灯彻夜未熄。苏砚坐在长桌尽头,面前摊开三份文件:审计初报、专项基金合规审查清单、以及一份由文化部内部流出的《青年文化创新项目评估细则》。她的手指在“社会效益量化指标”一栏停顿良久,眉头越锁越紧。
“江总,‘萤火基金’目前的实际支出与宣传口径存在偏差。”她声音冷静得近乎锋利,“我们对外宣称资助三百二十七人,但有实名记录的仅一百八十九人,其余多为一次性小额捐赠,连合同都没签。若主管部门实地核查……”
“不会查。”江临打断她,正系着袖扣,动作从容,“他们需要典型,不需要真相。只要舆论热度够高,数据模糊一点反而显得真实??谁家公益能做到百分百精准?太完美了才可疑。”
苏砚抬眼看他:“可你让沈知意去支教的Vlog已经拍了两集。第三集下周发布,拍摄地点是云南怒江的一所小学。那边老师发来消息,说当地媒体想做专题报道,要安排采访。”
江临终于抬头,嘴角微扬:“那就接受采访。”
“但她根本没去过!”
“所以你要现在就动身。”他翻开日程表,“明天一早,带两个摄制组和两名心理辅导志愿者过去。记住,穿星火统一配发的马甲,镜头里必须出现‘萤火计划’LOGO。拍些孩子画画、唱歌的画面,再找几个学生说‘谢谢知意姐姐’??提前写好台词,让他们背熟。”
苏砚猛地站起身:“你在制造虚假影像?这已经不只是美化行程了,这是伪造社会影响力!一旦曝光,不仅是基金信誉崩塌,连带着整个扶持计划都会被叫停!”
“那就别让它曝光。”江临站起身,走到她面前,声音低沉却清晰,“苏砚,我们不是在骗世界,我们在造一个世界。资本不相信眼泪,但相信趋势。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是真的,它就是真的。历史从不追究过程,只记录结果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缓了些:“况且……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吗?两所艺术教室是我们建的,三百多个孩子确实收到了资助款,哪怕有些是事后补录的名字。我们没贪一分钱,也没伤害任何人。我只是……提前预支了一点未来的善意。”
苏砚久久不语,最终缓缓坐下:“你需要我做什么?”
“签字。”他递过一份授权书,“以财务总监身份批准‘萤火基金’追加五千万预算,用于‘边疆青少年艺术巡演’项目立项。这笔钱不用真花出去,但要有完整的招投标流程和发票链条。我要让文化部看到我们的执行力。”
她接过笔,手微微发抖,落笔前最后一刻,忽然问:“如果有一天,这一切都被揭穿呢?你打算怎么收场?”
江临望着窗外渐亮的天际线,轻声道:“到那时,我已经不在这里了。”
清晨六点,第三支《微光》系列短片上线。标题是《大山里的歌声》。画面中,一群少数民族孩子围坐在简陋的音乐教室里,用走音的钢琴弹奏《烬中开花》。镜头切换至一张泛黄的照片??沈知意三年前试镜失败后,在地铁站哭泣的偷拍照,旁边字幕写着:“她也曾无人问津。”
评论瞬间爆炸。
“破防了……原来知意早就想帮助这些孩子!”
“这才是真正的偶像!不是只会捞钱的流量明星!”
“建议央视重播这部纪录片,让更多人看到真实的她!”
与此同时,微博热搜悄然浮现一条新话题:#沈知意支教日记#。三段十分钟的Vlog分批发布,记录“她在山区的生活”:清晨给孩子们上课、午休时批改作业、夜晚在烛光下读信。视频末尾,一封未曾寄出的手写信被缓缓展开:“对不起,我没能亲自来陪你们。但我希望你们知道,每一个梦想都值得被照亮。”
没人发现,那封信的纸张纹理与星火总部专用信笺完全一致;也没人注意到,背景里的山景,其实来自三亚某度假村的园林布景。
而真正的沈知意,此刻正躺在马尔代夫一家私人岛屿的泳池边,戴着墨镜翻看手机。助理小心翼翼递上平板:“姐,第三集Vlog刚发布,数据很好,转评赞已经超过两百万了。”
她盯着屏幕上那个“自己”,沉默良久,忽然冷笑:“我什么时候写的这封信?”
“是编剧组根据您的风格润色的……江总觉得这样更有感染力。”
沈知意猛地坐起身,墨镜滑落到鼻尖:“所以他连我的声音都不想要了,是不是?以后出现在公众面前的,是不是都是你们编出来的人设?”
助理不敢接话。
她一把摔开平板,水花四溅:“我不是慈善家!我不是榜样!我是演员!是歌手!我不是你们手里用来换钱的工具!”
话音未落,电话响了。来电显示:江临。
她盯着那名字看了足足十秒,才接起。
“听说你情绪不太稳定?”他的声音温和得像一阵风,“要不要我过来陪你几天?”
“别假惺惺了。”她咬牙,“你想让我当多久的提线木偶?直到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吗?”
电话那头静了几秒,然后他说:“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把你捧到今天?因为你比我更懂什么叫‘表演真实’。你说你不是慈善家,可你十八岁那年,把最后五十块钱给了街头乞讨的老奶奶,自己饿了三天。你说你不是榜样,可你每次签售会结束后,都会悄悄留下,陪最后一个粉丝合影。这些事,我没让你演,是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。”
沈知意怔住。
“我现在做的,只是把真实的你放大。”他继续道,“让更多人看见。至于那些虚假的部分……不过是舞台灯光罢了。哪个明星没有灯光?哪个传奇不是包装出来的?区别在于,我让你保持了底线??你没代言过劣质产品,没参与过偷税漏税,没为了热度炒作私生活。你所有的‘人设’,都在你灵魂的半径之内。”
她低声问:“那你告诉我,接下来还要演多久?”
“三个月。”他说,“等专项基金正式拨款,等《虚界行者》电影版权完成证券化,等Q3财报通过审计。之后,你可以休息一年,甚至退出娱乐圈。只要你愿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