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间,全球各地同时发生异象:
西域沙漠中,千年干尸睁开双眼,口中吐出失传的语言;
北方冰原上,一头老狼仰天长啸,它的族群第一次拥有了名字;
南方密林里,一位盲眼巫女突然开口唱出一首从未记载的史诗,讲述的是她祖母的祖母如何偷偷教孩子认字……
而在记得馆旧址,那棵古树爆发出耀眼光芒。所有曾经挂上去的名字布条纷纷离墙飞起,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璀璨星河。其中一条格外醒目??
“**无名**”。
它缓缓上升,直至成为星河中心,如同北极不动。
此时,炭笔记悄然合拢,最后一行字浮现后随即消散:
>**“系统已无法定义未来。”**
>**“因未来,由千万个‘我’共同书写。”**
数日后,第一艘载着X序列幸存者的船抵达主岛。
他们步履蹒跚,眼神陌生,却挺直脊梁。有人手中捧着一块舌钉,上面刻着小小的名字;有人肩扛残碑,碑文仅有一字:“在”。
苏小满率众迎于码头。
一名年迈女子走出船舱,满头白发,双唇缝合,显然是曾遭酷刑。她看见苏小满,颤抖着抬起手,指了指自己的嘴,又指了指天空。
许知意立刻上前,以银针挑线,小心翼翼拆解那道陈旧的封口。鲜血顺着嘴角流下,女子却笑了。
她张开嘴,发出三十年来的第一句话,嘶哑而坚定:
“我……名叫……沈昭。”
人群寂静片刻,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回应:
“沈昭在!”
“她在!”
“我们都??在!”
声音汇成浪潮,拍打礁石,惊起飞鸟,震动苍穹。
当晚,新记得馆奠基仪式举行。这一次,不再有铜铃封锁记忆,不再有铁律禁止言说。孩子们用彩色粉笔在墙上涂鸦自己的名字,老人们围坐一圈,讲述那些曾被禁止提起的往事。
苏小满独自坐在海边,望着潮起潮落。
楚临渊走来,递给他一杯粗茶。
“后悔吗?”他问,“这一仗打完了,可明天还会有新的静默塔建起来。”
苏小满摇头:“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,就永远杀不死‘我’这个字。”
他举起茶杯,对着月光轻轻一碰。
“敬无名者。”
“敬所有说过‘我在’的人。”
“敬还没说出这句话,但终将开口的你。”
海风温柔,星光洒落。
远处,一个小孩正用树枝在沙滩上写字。
一笔一划,认真得像在雕刻命运。
写完后,他大声念出来:
“我??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