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碰!”我喝止一名正想捞起它的男孩,“这东西有毒!”
回营地的路上,我一路沉默。詹姆斯跟在我身后,一句话也没问,但他眼神里的警觉让我心疼。他才十岁,本该只知道冰淇淋和漫画书的孩子,如今却要习惯一次次面对来自过去的阴影。
晚上,我把“茧”锁进保险柜,却发现铁盒有些异样??底部多了一道细微划痕,像是被人用细针撬过。
钥匙明明扔进了海。
除非……有人复制了它。
我猛然想起几个月前那个修理工??自称市政管道维护员,来检查营地排水系统,待了不到十分钟,却在地下室停留太久。当时我没在意,现在回想,他手套边缘露出的手腕上,有一枚极小的烙印:∞。
和K收到的那封信上的符号一模一样。
“玛姬!”我冲进她的实验室,“你还记得那个修理工吗?他说的名字是什么?”
她正在显微镜下分析“茧”的组织样本,闻言抬起头:“他说叫汤姆?韦斯特。但我查过市政名单,根本没有这个人。”
“地址呢?”
“虚构的。电话号码属于一家二十年前倒闭的汽修厂。”
她摘下眼镜,声音低沉下来:“有人在监视我们。而且,他们知道保险柜的位置。”
我们连夜转移所有重要物品:U盘、铜牌、K的手稿复印件,全都藏进一艘废弃渔船的暗舱里。为了迷惑可能的追踪者,我还故意在院子里埋了个空盒子,上面贴着“核心数据备份”。
第三天,詹姆斯开始做同一个梦。
他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奔跑,两侧都是镜子。每面镜子里映出的都不是他自己,而是不同版本的“他”:穿白大褂的科学家,戴镣铐的囚犯,站在讲台上演讲的政治家,还有躺在病床上、眼神空洞的病人。
最后,他停在一扇门前,门上写着:“YOUARENOTREQUIREDTOBEPERFECT。YOUAREREQUIREDTOBEREAL。”
门开了。里面坐着一个老人,面容模糊,但声音清晰得如同耳语:
“你父亲毁掉了摇篮,可你体内仍留着它的回声。你能听见吗?”
詹姆斯惊醒时,全身湿透。我抱住他,感受到他心脏剧烈跳动,像一只被困的鸟。
“我想见K。”他忽然说。
“他已经不在了。”我轻声答。
“不,”詹姆斯摇头,“他还活着。我只是……还没找到他。”
这句话让我脊背发凉。
K确实“死了”??至少在官方记录里如此。五年前,一艘渔船在风暴中沉没,遗物中有他的手表和一本日记残页,上面写着:“当孩子开始梦见未来,说明时间已不再线性流动。”
但我们从未找到尸体。
而现在,詹姆斯不仅梦见了他,还坚信他还活着。
难道CRADLE的影响,已经深入到了现实结构本身?让记忆、梦境、预知交织成网,模糊了生死界限?
一周后,莉娜带来一个消息:她在黑市论坛上发现一段加密视频,发布者ID为“∞_Observer”,标题是《致所有未被清洗的灵魂》。
我们破解后,画面出现一座昏暗的房间,墙上挂满了老照片??其中有K,有J-2,还有年轻时的玛姬。镜头缓缓移动,最终定格在一个背影上:一位白发老人坐在轮椅中,望着窗外的大海。
他的声音响起,沙哑却有力:
“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,说明詹姆斯已经开始觉醒。我不是你们以为的牺牲者,而是逃亡者。五年前那场‘海难’是我策划的假死。因为我知道,只要我还活着,他们就不会停止追杀。”
画面切换,出现一组数据流,标注为“基因共鸣指数”。其中一条红线直指詹姆斯的名字,数值高达98。6%。
“J-2是我的学生,也是我的双胞胎弟弟。”老人终于转过身来。
我屏住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