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素云倒吸一口冷气:“你是说,这旋律……是传承下来的?”
“不止是我。”邵若环视众人,“你们有没有在某个深夜,无意识地哼起一段从未学过的歌?或者梦见一个地方,醒来后画下来,却发现那是地球上某个从未踏足的角落?”
一片寂静。
然后,一个接一个,他们点头。
陈默打开数据库,输入旋律特征。一秒后,结果跳出:
>匹配记录:**全球共计1,842例**
>分布地区:非洲、南美、西伯利亚、太平洋岛国、北欧……
>共同点:均为近十年内有过“强烈梦境体验”的个体
>梦境内容摘要:
>-“我在深海中行走,头顶有光。”
>-“一群孩子牵着手,走向一扇门。”
>-“有人叫我‘归者’。”
“这不是巧合。”伊万低语,“这是**召唤**。”
决定很快做出。
他们要下潜到马里亚纳海沟,直面“醒者”。
这不是简单的探险。深海一万米处的压力足以碾碎钢铁,更何况,那里曾是军方最高机密基地,残留的防御机制仍可能致命。但更危险的是心理层面??一旦进入高密度意识场域,普通人会陷入永久性精神解离,织远者也可能被集体记忆洪流吞噬。
“我们得带上‘锚’。”程素云提议,“用Theta芯片模拟亲缘情感频率,防止意识迷失。”
邵若却摇头:“不用。如果那里真是源头,我们就该以最原始的状态面对它。屏蔽一切外力,只带一颗愿意相信的心。”
出发前夜,邵若独自回到村小。月光洒在教室的黑板上,上面还留着孩子们白天画的涂鸦:太阳、花朵、一家人手牵手。他在角落坐下,轻轻抚摸木桌的裂痕。
一个小男孩悄悄走进来,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。
“叔叔,我能问你个问题吗?”
“当然。”
“我昨晚做了个梦。”男孩低头,声音很轻,“梦里有个小姐姐对我说:‘别怕,我们会回来接你们。’然后她给了我这个。”他展开纸,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一个符号??圆形中央一点,周围环绕七道弧线。
邵若呼吸一滞。
那是织远者的初始标记,系统最初用来标识用户身份的图标。早在源头协议释放后就被废弃了。
“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?”邵若问。
男孩摇头:“她没长脸。但她的眼睛……亮得像星星。”
邵若将男孩搂入怀中,久久不语。
他知道,有些事已经开始,再也无法回头。
七日后,深海探测器“归舟号”抵达马里亚纳海沟底部。
外部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让所有人屏息??伪门基地并未坍塌,反而被一层半透明的晶体结构包裹,宛如琥珀中的远古生物。晶体表面流动着微光,形态不断变化,时而如血管,时而如神经突触。
“醒者”主动开启了入口。
舱门开启瞬间,一股温暖的水流涌入,带着淡淡的咸腥与……乳香。邵若摘下氧气面罩,竟发现自己可以呼吸。这里的水,似乎已被改造成适合生命存在的介质。
他们步行进入基地核心。
墙壁不再是金属,而是某种有机组织,柔软而富有弹性,随着他们的脚步泛起涟漪般的光晕。走廊尽头,是一间圆形大厅,中央悬浮着一团银白色物质,缓缓旋转,像一颗微型星云。
“欢迎回家。”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,温和而古老。
“你是谁?”邵若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