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19年,苏氏集团麾下的两大巨头,“凤凰全球贸易”与“凤凰远洋运输”,已然成为战后世界经济复苏与地区冲突中不可或缺的灰色齿轮,以其惊人的效率和无所不在的业务网络,在全球范围内编织着一幅繁忙而复杂。。。
夜色如墨,笼罩着科莫湖畔的博尔盖塞家族别墅。白日里的喧嚣早已散去,香槟的余味在空气中悄然消散,舞池中最后一支华尔兹也已落幕。宾客们陆续退场,或乘专车离去,或入住湖边的别苑。灯火渐熄,唯有主楼顶层的一间书房仍透出微弱的光。
苏宁坐在宽大的橡木书桌后,指尖轻敲桌面,面前摊开着一份来自日内瓦的加密电报。他的神情平静,但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。玛莲娜就站在窗边,背对着他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帘边缘的金线刺绣。她没有换下那身淡紫色礼服,仿佛还停留在婚礼的余韵里,却又像刻意与之保持距离。
“你今晚……不该喝那么多。”苏宁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而克制。
玛莲娜转过身,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:“为什么?怕我失言?还是怕我说出什么你不希望别人听见的话?”
他抬眼看着她,目光深邃如井。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里努契奥回来了,你心里不安。但你要明白,这世上有些事,一旦开始,就不会再回到原点。”
“你说得对。”她缓缓走近,裙摆拂过地毯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,“我确实回不去了。锡拉库萨的小屋、海边的风、那些一个人守着黄昏的日子……都成了旧梦。可你也知道,我不是为了回到过去才留下的。”
“那你是为了什么?”他问,语气竟带了几分探究。
“为了活着。”她直视着他,“不是苟且地活,而是真正地活一次。你知道战争让我失去了什么??尊严、名字、甚至做母亲的权利。人们用唾沫和石头砸我,只因为我太美,只因为我丈夫‘死了’。可你给了我庇护,给了我身份,哪怕这个身份是隐秘的、见不得光的。”
她的声音微微发颤,却不曾退缩:“我不求成为乔凡娜那样的女人,站在阳光下接受祝福。我只要一间房,一盏灯,一个能让我安心入睡的地方。而你给了这些……所以我留下。”
苏宁沉默良久,起身走到她面前。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,动作轻柔得近乎怜惜。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痛苦?你以为我没有看见你在米兰街头被人指指点点的眼神?玛莲娜,你不是附属品,也不是玩物。你是我在战火中唯一愿意带回的人。”
“可你现在娶了乔凡娜。”她低声说。
“政治婚姻。”他淡淡道,“就像你当年嫁给里努契奥一样,是为了生存。不同的是,我至少还能护住你,而不必让你独自面对世界的恶意。”
窗外,一轮残月浮现在湖面上,银光碎成涟漪。玛莲娜闭上眼,泪水无声滑落。
“你说里努契奥还活着的时候,我以为你会赶我走。”她喃喃道,“我以为你会觉得我是个污点,是个麻烦。”
“他是你的合法丈夫。”苏宁缓缓说道,“但他抛弃了你,在最需要他的时候。而我,在你被全世界唾弃时走进了你的生活。你说,谁才是真正属于你的人?”
她睁开眼,震惊地看着他。
“我已经让人查过了。”他继续道,“他在北非被俘后,整整两年没有任何音讯。而你,是在第三年才听说他‘阵亡’的消息。法律上你可以再婚,道德上你也无需自责。况且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神陡然锐利,“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。一个病弱残废的老兵,连站稳都困难,如何保护你?如何给你未来?”
“可他是我爱过的男人。”玛莲娜哽咽。
“爱?”苏宁冷笑一声,“当全镇的男人觊觎你身体,女人咒骂你勾引他们丈夫时,他在哪?当你被迫委身于军官换取食物时,他在哪?当你在黑市卖烟维生、被人推搡辱骂时,他又在哪?玛莲娜,真正的爱不是回忆里的幻影,而是此刻站在你面前,愿意为你挡下一切风雨的人。”
她怔住了,嘴唇微微颤抖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两人同时警觉地回头,只见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侍从轻轻叩门,递进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。
苏宁接过展开,眉头微皱。片刻后,他对玛莲娜说:“你先去休息吧。”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里努契奥去了锡拉库萨的市政厅,要求恢复婚姻登记。他还提交了一份战俘营出具的身份证明文件。”
玛莲娜脸色瞬间苍白:“他……他想把我带走?”
“他以为你还住在老房子。”苏宁将纸条烧毁,火光映照着他冷静的面容,“他已经联系不上你了。但我不能让他继续追查下去。一个执拗的疯子,哪怕只是个残废,也可能掀翻整盘棋局。”
“你要做什么?”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臂。
“什么都不做。”他反握住她的手,“除非他逼我。”
那一夜,玛莲娜辗转难眠。她梦见自己站在锡拉库萨的码头,海风吹乱长发,远处一艘小船正缓缓靠岸。船上走下一个瘦削的身影,拄着拐杖,穿着褪色的军装。那是里努契奥,年轻时的模样。他向她伸出手,眼中含泪。
可当她想要奔向他时,脚下突然裂开深渊,海水汹涌灌入。她坠落,尖叫,醒来时已是冷汗涔涔。
清晨,阳光洒进房间,仆人送来早餐。但她毫无食欲,只披衣走出房间,想找个人说话。她在走廊尽头遇见了乔凡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