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风迅猛无比,除却将那雾气撕开一道豁口之外,还差点将岳青和余弦吟给直接掀飞出去。
好在有云千机在前方抵挡了卸掉了大部分力道,蒯亦同也在身后帮两人稳住身形,也就不至于刚进入迷雾不久就被迫减员。
“雾气遮蔽神识,让这狂风来得猝不及防。”岳青极力运功稳住。
发觉几位师兄都好似是如临大敌一般,纷纷看向前方雾气中破碎的豁口。
岳青心中疑惑,随即也抬头看了过去。
他顿时一愣。
前方的豁口处,竟好似有无数被打碎的镜。。。。。。
那声音并不响亮,却穿透了晨雾,穿过南陵村每一户人家的窗棂,钻进尚在梦中的人耳里。三短一长??正是井印共鸣的初始频率,也是阿砾生前最后一次确认“言网”仍在跳动的暗号。
人们纷纷起身,不知为何,心头竟涌起一种久违的悸动,仿佛童年时第一次听见雷声般既恐惧又兴奋。小满站在忆果树下,手指抚过树干上那圈圈年轮般的纹路,忽然指尖微颤。她迅速蹲下,在地上划出几个字:“他没走完的话,有人要替他说。”
话音未落,风起了。
不是寻常的风,而是带着节奏的风,像呼吸,像低语,从四面八方卷来。忆果树的花瓣纷纷扬扬,每一片落地时都轻轻震颤,发出极细微的音节。有老人听出了亡妻临终前呢喃的名字;有孩童拾起花瓣,竟听见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在战场上哼过的歌谣。
就在这时,南陵小学的“倾听课”教室里,那个曾写下“爷爷因说粮价太贵而死”的男孩,如今已是青年,正坐在讲台上,面对一群新入学的孩子。他名叫陈砚,十年前贴在墙上的那张纸条,如今被装裱在教室正中央,下方刻着一行小字:“此声不可断。”
他清了清嗓子,没有说话,而是打开一只木盒。盒中躺着一枚残破的陶片,上面用炭笔写着两个被官方文书删去的字:“不??服”。
他将陶片置于桌心,闭眼静默。
片刻后,教室角落的一盆忆果幼苗突然抽枝,嫩叶轻摇,竟拼出四个字:“你还记得?”
孩子们惊呼,有的吓得后退,有的却扑上前去,伸手触碰叶片。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问:“这是……谁在说话?”
陈砚睁开眼,声音低沉却坚定:“是十年前被烧毁的私塾先生们。他们临死前没能讲完的课,今天,由我们继续。”
从此,南陵小学的课程表上多了一栏空白时间,名为“回音时刻”。每天午时三刻,全校师生停止诵读,静坐聆听。起初什么也听不见,但渐渐地,有人开始记录下脑海中浮现的声音??也许是某位祖先在刑场上最后一句辩白,也许是一场早已被遗忘的抗税集会中的呐喊。
这些声音被誊抄成册,存入村中新建的“逆音阁”。阁楼无门,只有一道悬梯通向虚空,传说唯有心中尚存质疑之人,才能踏上阶梯。
与此同时,西域的“和谐组织”果然发难。
他们宣称已研发出“心灵共振环”,佩戴者无需开口,便可实现完全同步的思想交流。表面看是文明跃升,实则通过高频脑波压制个体意识波动,使所有成员逐渐丧失独立思考能力。首批试验城池中,百姓笑容统一,步伐一致,连梦境都趋于雷同。有人试图回忆母亲的脸,却发现记忆已被替换为组织发放的标准“亲情模板”。
消息传至南陵,小满立即召集几位能“见言”的聋哑少年,在空地上铺开巨幅画布。她们以手为笔,以心为墨,画出一幅幅未来图景:万人齐步踏过焚书广场;婴儿出生即植入静默芯片;甚至连哭泣都被定义为“情绪污染”,需接受矫正治疗。
陈砚将这些画作拓印千份,附上忆果种子,寄往各地民间学堂。他在信末写道:“语言不是障碍,沉默才是。若有一天我们不再需要说话就能‘理解’彼此,那一定是有人替我们决定了什么是‘正确’的理解。”
这一举动激怒了西域势力。三个月后,一支黑衣使团抵达南陵,自称“共感使者”,要求交出忆果树根系图谱与骨笛遗种,并宣布:“你们守护的不是自由,是混乱的火种。”
村民们沉默以对。
直到深夜,使者们宿于村外驿馆,忽闻窗外沙沙作响。推窗一看,漫山遍野的忆果树竟同时开花,花瓣如雪纷飞,在月光下组成一行行流动的文字:
>“你说混乱,我们称之为心跳。”
>“你说噪音,我们称之为活着。”
>“你怕不同的声音,因为我们不愿做同一个梦。”